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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脚印
父亲退休在家数月了,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逗玩他的外孙中度过,父亲顶着一缕缕银丝,总是弯着腰轻声哄着小外孙吃饭:“吃一口,就一口,好不好?”外孙脑袋一偏:“不吃!”父亲的语气一贯温和:“不吃?你不吃,外公吃。啊呜!”父亲背过身子假装大吃一口,然后对着外孙吧唧吧唧嚼得津津有味,外孙就会被哄得吃上几口饭来,这时父亲的脸上溢满了孩子般的喜悦之情。每当看着这样的父亲,我总有时光倒流的恍然,觉得父亲好像忘记了他的过去。
而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精神饱满、声音洪亮、表情严肃。上个世纪80年代,是父亲的壮年时期,也是我的童年时代。童年的我除了在村子里撒丫乱跑之外,就是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等待父亲的归来。那时候的父亲总是出门在外,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甚至几个月不在家。如父亲在家是每天晚上都检查我的作业,并夸上一句我的功课蛮好,但第二天等我从床上醒来,他已经不见了,用母亲的话说:“你父亲啊,又去哪个荒山野岭踏青了!”
父亲去时宁静,回来却一路喧哗,一路热闹。只要父亲一回家,老远就能听到村里的人跟他打招呼:“四叔,那些道路施工进度怎么样,准备通车了吗?”“还行!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应该很快就通车”这是父亲的声音,洪亮又精神。有时候父亲则是这样回答:“不太好,因为天气原因施工进度赶不上,过几天还去。”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疲惫,当时的我当然听不出来,到底通路意味着什么,只是感到莫大的喜悦和激动。父亲回家了,一路接受着同事的询问,村里乡亲的关注,那就证明父亲有魅力,有本事。作为父亲的女儿,仿佛是我也受到了关注一样,既有面子又感到自豪。
在此起彼伏的招呼声中,我记住了许多陌生的名字,许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南丹、天峨、东兰、罗城、德胜等原是河池的几个地名,每次父亲回家从当地带些特产作为礼物送给我——几个桃子、板栗、一串葡萄、一本卷角的小人书等,都是从这些地方带回来的。工程项目指挥部、材料、机械、人员、安全施工、测量等是公路施工的一些名词,当时河池很多地方都是在进行公路建设。父亲的工作就是在公路施工现场施工,施工过程巡视检查,见证取样,对材料、设备、构配件和主要施工机械设备进场情况及进场验收记录。还负责施工测量放线,工程报验情况及验收结果,施工单位资料报审及审查结果,施工图交接、工程变更的有关事项等等。目标是确保工程质量及程度,同时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父亲在外深受欢迎,在家却总听到母亲的抱怨。父亲一进家门,母亲就开始数落父亲的帆布胶鞋在地板上留下的一串串渗泥的脚印,然后抱怨父亲换下的衣服要用一整包的洗衣粉才能洗干净,最后痛诉父亲对妻子对儿女不负责任,一心只是工作工作,也不见工作给父亲带来什么好处。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歇嘴的间隙,父亲便会淡淡地插上一句话:“我是公路人!”说完,父亲被太阳晒得黑红黑红的脸上浮现出骄傲和自豪,还有那份坚定和坚持!母亲则收住了滔滔不绝的嘴,开始殷勤地给父亲端来吃喝,并劝说父亲,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一心只顾着工作,就算兢兢业业也是要吃饭的。而我则傻看着父亲:我崇拜的父亲、尊敬的父亲、深受大家喜爱的父亲,原来就是一个公路人,虽然那时候我只知道公路人就是修路的,但是我暗暗下决心以后成为公路系统中的一员,并下定决心紧跟父亲的脚印。2007年我进入东兰收费站工作,成为公路系统中的一员,2009年我庄严的向党组织递交入党申书,2011年成为了一名预备党员。由于工作需要2011年8月调到离家较近的下坳收费站工作,就有比较多的时间和父亲相处。
记得前些天,由于天气原因,下着大雨,我倒班回家,父亲看着天气不对一边发动摩托车一边说:现在都安往大化方向的那个地苏路段有个地方刚浇灌的水泥路面好像没有防水措施,刚做的路面等下被雨水冲坏了,母亲这时候对我说,你跟着父亲去吧,他退休在家也不忘记他的本职工作天天去工地转。就这样我和父亲带着自己家的彩条布朝着地苏方向奔去,这一天是我第一次和父亲一起去公路施工现场,从未走过的施工路面给我倍感吃力,走在前面的父亲扭头对我说:“路不好走,有些还有碎石什么的,你跟着我走会好些。”我点了点头,这时,我发现父亲的每一步走得那么认真,那么用力。在大雨中父亲突然扭头问我:“预备党员转正了吗?”“嗯,转了。”我轻轻的回答。父亲高兴地说:“你总算帮我完成了我的愿望”。当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童年时代父亲说过的‘我是公路人’时的那张黑红的脸,此时我觉得父亲身上一定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这股力量和信念一起把他推到了一个境界,虽然岁月在他脸上刻上了深深的印痕。而他的心没有随岁月老去。我的眼睛模糊了,在这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大雨还在不听的下,我紧随父亲脚印继续在巡查,一位父亲将责任、爱和期待,化成一串串脚印,为我铺设走向远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