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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幸福童年
我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
那个年代,是一个经历三年自然灾害后,国家资源匮乏、百废待兴、供不应求、集体土地所有制的计划经济时代。那个年代唯有生儿育女没有实行计划。在农村,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不愁不长,只愁不养。谁家没有三、五个孩子,没有庞大的家族,在生产队就显得势单力薄,说话做事低人一等,常受人欺负,那是个靠拳头讲理的年代。
父母亲整日忙于生计,挣工分养家糊口,过着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生活,哪有闲功夫照顾自家儿女。我们就像一群小猫小狗,全都散养着,大的带着小的,只要无病无痛,少不了,死不掉,父母亲就高枕无忧了。
到了70年代,农村依然是无水、无电、无路,经济严重落后、萧条。我们过着萝卜、山芋当顿的生活,平时难得吃顿大米饭,更别指望吃鱼吃肉了。只有家里卖猪那天,宴请来帮忙的左邻右舍,我们才能打打牙祭,站在八仙桌旁,等待大人们的赏赐,吃上香饽饽的肉汤泡饭,那才叫一个爽快。
我们数着指头盼过年,能吃上几顿鱼肉大餐,过上几天好日子。三十夜爷爷奶奶发给我们1毛、两毛压岁钱,我们就高呼万岁。初一上午,我们穿着自认为最漂亮的衣服,早早地挨家挨户拜年,讨得一两块糖果,中午时分,一蹦一跳跑回家,先比谁的大白兔奶糖多,再比谁的糖块多,藏着、掖着慢慢品尝。
那时的农村教育,根本不受重视,处于半瘫痪状态,“读读读,书中没有红烧肉”、“一字不识,天下去得”、“知识不值钱,力气是本钱”的愚昧无知在农村根深蒂固。把土改运动中没收来的地主老财的房屋修整一下,就成了我们的学校、教室,在教室前支一块门板,刷一片黑漆,就是黑板了。在当地找个有文化的农民,就成了我们的代课老师,我们上的是复式班,1-3年级就一个老师,他卷着衣袖,露出裤腿,带付眼镜,唾沫四射,拿着个戒尺在黑板前晃悠,给我们上课。我们一个个紧挨着缺胳膊少腿的长条板桌,或坐、或卧、或仰或伏在桌上,相互嘻笑打闹,根本不听老师讲课。年龄大几岁的同学,天不怕、地不怕,胆敢和老师斗嘴造反,甚至和老师动手,最后还是父亲来到学校,当着老师的面,痛打一顿,向老师认错了事。
别看我们都是十来岁的小“淘气鬼”,一个个胆子大着呢!敢上树揽鸟,地上捕蛇,下河捉鳖。
放了暑假,那就是我们的天下。天气象个大蒸笼,热得人们喘不过气来,蝉鸣声此起彼伏,叫得人心烦。大人们手摇芭蕉扇,坐在大树下纳凉。我们几个小孩子可捺不住性子,光着屁股(在农村,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是不穿裤子的,胸前穿个兜包),头上罩个蓖麻叶子,用麦草编个喇叭形笼子,绑在竹杆顶端,沿着老城黄公路,一棵树一棵树的捕捉知了。每次都能捉到很多,条件稍好的人家,剪掉知了的翅膀和脚,和着面用油炸,味道酥脆可口;条件差的人家,就在土灶锅洞里用火烤,吃起来烫嘴,嘴唇四周都是烟灰,乌黑乌黑的。
70年代的小男孩没有不会游泳的。胆小在河边水浅的地方“狗爬式” 游泳,我们胆大的,在河中央打水仗、捉迷藏,一个猛子扎下去,在一、二 十米 远的地方才露出头来;换口气,沉下去,再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到了岸边,顺手捉些鱼虾、河蚌、螃蟹等,用芦竹叶子搓成绳子,把我们的战利品一个个捆扎起来带回家,晚上又是一顿美味大餐。
随着烈日西下,蝉儿停止了鸣叫,青蛙又粉墨登场。在田间、沟边、水渠中肆无忌惮地哇哇叫,我们又三五成群地拿着鱼叉,背着鱼蒌子,打着手电筒,满世界的叉青蛙,一两个小时就能把鱼蒌子装满。
暑假生活刚结束,我们就盼望着寒假了。放了寒假,生产队的打谷场成了我们的游乐场,大家在一起梭铁环、放风筝、跳绳、踢毽子、玩“打不死”……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尽情地玩耍,谁要是耍赖,打上一架回家,鼻青脸肿的跑回家告状,爷爷奶奶“护短”,出来吵一架。第二天,我们好了伤疤忘了痛,又是好朋友,在一起开心的玩。
到了腊月二十左右,家家户户就忙着过年了。天气寒冷,所有的河面都已封冻,晚上六、七点钟,人们早早的上了床,我和哥哥趁着夜色,跑到附近的河面上,用钉钯砸几个冰窟窿,第二天早上趁人们还未起床,跑到河面上,从冰窟窿里捞几条游到水面呼吸空气而被冻僵的大鱼,留着过年招待客人。
我的童年生活,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过得无忧无虑,享受无穷的乐趣,快乐并幸福着!